【山组】314号公路
+一个奇怪的脑洞
+大概是一个关于一见钟情的故事【？
+短短一发完结
+食用愉快
314号公路
油表的数字跑得飞快，距离要求的加满没剩下几个进位，手上的油枪机械地震颤着莫名连带大野的胸腔坠坠地慌张。
偷偷摸摸地把视线藏在磨出毛边的棒球帽沿里，大野智肆意地打量驾驶座上人的背影。
黑底车牌先生，他暂时是这样称呼他的。
他是认识黑底车牌先生的，大野智这样想，因为这不是第一次见到他了，在314公路这么荒芜的地方出现一辆挂着黑底牌照的车不被记住是荒唐的。
毕竟黑底意味着，繁华城市是他来的方向。
但是让大野智记住他的不是黑底车牌，而是黑底车牌先生本身。
第一次见他是在什么时候来着？
大概也是像今天一样的冬末初春，但这对于314公路来说没什么意义，站在路中央这头依然看不见来路，那头依然看不见边际，横贯在荒无人烟的平原，给你一种只要沿着它走下去，就能到达世界的尽头的错觉。
之所以称之为错觉，是因为它有尽头，公路的终点是一片湖。
湖就叫湖，天然成形，并无更多特别之处，非要说大概是有些在湖中心许愿就会成真之类的传闻。
大野智从未去过，所以是真是假，无可奉告。
不过这样的传闻倒是为大野带来了些生意，总有这么些愿意相信奇迹的人单纯快乐地活着。
所以当黑底车牌先生第一次出现，他自动把他归档到那些可爱的人里了，至于黑底车牌，谁又能猜透那些城里人的心思呢？
那天他应该也选了一个向阳的好位置坐在他的小凳子上随意涂涂画画，这是他最喜欢的消磨时间的方式，也许是因为当他开始涂涂画画的时候，他是一个人的孤独感会偷偷藏在314号公路边的某个草垛里不让他看见。
黑底车牌先生是在大野智给一只比鲸鱼还大的金枪鱼上色的时候出现的，一人高的阴影加深了金枪鱼的颜色，他被吓了一大跳，慌张抬头才发现车已经开进了加油站，车主正站在自己身前，带着礼貌的笑容。
大野连声道歉，一路小跑去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
握着震颤的油枪，大野听见对方带着笑意的干净声音：
“打扰你画画了，真是抱歉。”
“不不，没有的事，是我没注意到。”
他小声的应答着，埋头无措地想着对方能不能听见自己的声音。
“你画的很棒啊，很有艺术家的感觉呢。”
这个人的声音总是带着上扬的语调，好像藏着看不见的光亮。
“谢谢。”
这时他才偷偷透过棒球帽的边缘仔细打量对方。
剃了鬓角，适中的刘海斜斜盖住额头，看上去很清爽，眼睛又大又亮，真是个好看的人。打扮得很休闲，帽衫叠着帽衫的穿法，很特别，但这不妨碍这一身在他身上还是好看。
原谅他肚子里实在没有什么墨水，好看，大概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评价。
“沿着这条路就能到愿之湖了吧？”
突然继续下去的话题猝不及防，大野凭着本能给了答复。
“是…是吧。”
然后才后知后觉地腹诽他们原来给湖安了这样古怪的名字。
“你相信在那儿许的愿望会成真吗？”
黑底车牌先生笑意不减，更加放松地依在车上，托着下巴，好像他们相识多年。
“我…我不知道。”
不，他不相信。
“哈哈，你紧张什么，我只是好奇而已，其实许愿灵不灵跟我没什么关系，我是为这个来的。”
他从后座小心翼翼地摸出一台单反。
“铛铛！”
大野智不知该做何反应，只是看着对方献宝似的给他展示着手里的机器，脸上的笑容真挚得让他也不自觉得勾起了嘴角。
在往后的数个日夜，这个笑容无数次悄悄出现在大野智的脑海，带着一片无云的青空，和不曾消匿在风中的汽油与尘土的混杂气息。
真是个特别的人。
“听说愿之湖化冰的时候景色特别棒，不记录下来就太可惜了。”
黑底车牌先生抚摸着单反，亲昵得像那就是他的爱人。那双大眼睛亮亮的，挡在小扇一般的睫毛阴影下。
大野智正想说些什么，油箱加满发出叮的一声，把嘴边的话堵了回去，只好作罢。
熟练地完成一系列工作，挂回油枪，简单地清理车窗，收钱，找零，专业地无可挑剔，只是递过零钱时，车窗里音量不大却异常清晰的“谢谢，再见。”让他的动作有了短短滞留。
他的专业一直保持到完成鞠躬，响亮地喊出谢谢光临，只是当车掀起些微尘土，在公路那头越来越难被肉眼所见，他句尾的再见被风带走，不可闻。
大野智其实挺佩服自己能回忆这么多细节，但这也说不上就是认识，毕竟他甚至还不知道黑底车牌先生的名字。
那天之后的日子又恢复了原样，他会在天气好的时候搬出他的小凳子，挑个好位置继续和孤独捉迷藏的游戏，在生意上门的时候专业地完成工作，会在傍晚开一罐啤酒，看着314号公路的尽头吞下太阳，然后去打开加油站的顶灯，变身成一望无际黑色海洋里一座孤岛的守灯人，唯一的报酬是一片触不可及的星空。
不同的是他多了个奇怪的习惯，他的视线总是不自觉的飘向公路的尽头。
黑底车牌先生的出现像是一场梦，也许就是一场午后的白日梦，太美好，所以不真实。
现实窥见了他内心小小的企望，轻而易举地打破了他自己构筑的梦境，让黑底车牌先生又出现在他面前。
胸腔里的垂坠感不顾身体主人的刻意压制，又提升了一个等级，大野智已经分辨不清是手里的油枪还是自己的手颤抖地更厉害了。
驾驶座上的人单手把半长的刘海背到了脑后，手腕上的黑色手表指着下午二时。
细长的手指叩开安全带，翻身下车。
衣服换成了迷彩的帽兜卫衣，胸前的鸭子有点傻气。
几天的旅途显然在他脸上留下了疲惫的痕迹，但丝毫没有抹去他眼睛里星星点点的光芒。
他的一举一动都像是慢动作一般一帧一帧呈现在大野智的视网膜。
直到他们对上视线，孩子气的笑容没有预兆地占据了那张俊脸。
“又见面了，金枪鱼先生。”
他听见他被这样称呼。
大野智默默在心里做了一个决定。
他得去一次314号公路的尽头。
他有一个愿望。
他想拥有一个人。
fin.
———
写完才觉得和想象中的有些出入【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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